【太中】今夏（下）

*《雪境》番外篇

*刚知道漫画新一话双黑同框高兴坏了(*σ´∀`)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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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夏（下）

过了会儿，中也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便跟太宰提出需要帮忙的请求。

太宰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欠揍地凑上前向中也挑挑眉，在中也的掌快要落在他的头顶时又迅速支起身子：“答应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中也侧目：“你先说，我再考虑答不答应。”

“不，中也你必须答应，否则你们根本无法唤醒那个人。”

中也的嘴角轻轻抽搐着：“你说。”

“这个人，肯定是要移交给异能特务科的。我的条件也很简单，就是由武装侦探社来移交。”

“凭什么？”

“我当然有我的理由。”太宰心满意足地用湿毛巾擦擦手，又喝了口酒，算是结束了今夜的晚餐。

“这我不可能答应你，必须征求首领的意见。”

太宰自信地笑笑：“你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中也就是不爽他那副对什么都自在必得的表情：“我们完全可以不审问川端，直接把他交给特务科。那么你的存在便可有可无了。”

“当然。只是，森先生既然有意了解那个异能，作为部下就应该尽全力实现首领的意愿。中也要是不愿意，也没有违抗命令的权利噢~”

中原中也再无二话。在对首领忠诚度这一点上，太宰治对中原中也摸得很透。在太宰治还未叛逃时，两人在这点上便有鲜明的区分。对于一项任务，若太宰觉得有问题或者不愿意去做，往往会直接向森鸥外提出。可中也不同，如果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或者充分的理由，他是绝对不会拒绝首领的命令。

见中也气急败坏地一个人喝闷酒，太宰嘴角勾起一个小弧度，托着腮帮子说道：“中也，等这件事结束了，你去向森先生请个假，我们去玩吧。”

中也原本沉浸在该如何向首领说明太宰要求的思绪中，听到太宰嘴里的“请假”和“玩”二字，震惊地缓缓转过头来，瞪着好看的湛蓝双眸歪了歪头：

“哈？”

 

 

对于港口黑手党的人来说，暑假是奢侈品，对于在黑手党长大的孩子来说，那更是橱窗里可望不可即的玩具了。当然，或许他们根本没有这样“暑假”的概念。所以当双黑得到人生中第一个暑假时，两双眼睛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首领是在开玩笑吧”的意思。

但这的确是真的，主要还是尾崎红叶心疼两个孩子。没日没夜的出任务、出席各种宴会，到底还是孩子，长身体的时候也不能太过操劳。森鸥外想了想，想来那段时间的黑手党已经进入稳定发展期，也不需要他们再东奔西跑，便答应了。

那个暑假来的突然，让习惯了暗杀生活的中原中也有些无所适从。在尾崎红叶的提议下，十六岁的中原中也萌生了去周边城市旅行的想法。原本他是打算一个人去的，可是直到上了飞机，他才发现太宰治跟他买了同一趟的航班，还“碰巧”买在了他的座位旁边。

“你怎么会在这！？”

“呀中也，真是巧啊，你也是来度假的吗？”

“臭自杀狂魔，什么叫你·也·是·来·度·假·的·吗？”站在飞机过道上的中也气打不出一处来，自觉好不容易得来的暑假怕是要被太宰治毁掉，“你居然偷偷跟我买了同一班飞机？”

太宰治不紧不慢地扣上安全带，见过道上的人因为中也站在那而都被堵在后面，便一把拉过中也坐下：“什么叫偷偷，中也说的我好像是个变态跟踪狂一样。”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行政科的嘉子小姐在帮你订票时，就帮我一起买了哦……只是我没想到，中也也会去奈良呢。”

在飞机空姐的提醒下，中也一边扣安全带一边瞪着太宰问道你去奈良干嘛，只是这是中也第一次坐飞机，手中的安全带似乎怎么也不听使唤。太宰见状弯下腰，握着中也的手摆正安全带，咔嚓一声将安全带扣好，然后抬起头对耳朵通红的中也坏笑道：

“我把这次暑假旅行命名为：蛞蝓去哪我去哪行动。”

 

 

中原中也没想到的是，首领居然答应了太宰治的条件。

“首领，为什么要答应他，就这样交给武装侦探社，会不会……”

“交易的原则就是利益最大化。从这点看，太宰的要求于我们而言没有什么影响。但如果不答应他，就无法从川端嘴中审问出丢失的那批货还有我们失踪的部下。”

“明白。”这件事定下来后，中也并没有离去。见中也欲言又止，森鸥外问道中也君还有事？想起太宰的提议，中也鬼使神差地有了想去的冲动，便试探性问道：“首领，等报告交到您手里，我想……申请三天的假期。”

“哦？这还真是少见呢，中也君居然会主动请假。”森鸥外笑了笑，身子往后一靠，“可以，我批准了。中也君为组织辛苦多年，是该好好休息一下。”

首领的爽快让中也松了口气，他脱帽跪下致意：“谢谢首领。”

于是，在太宰治的帮助下，对川端的审问一切顺利。审问过后人便交给了武装侦探社，可中原中也还是不放心，便亲自在交接那天去盯着。奇怪的是交接这种不大不小的事还要劳烦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亲自前来。在暗处的中也只见安吾和太宰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将川端押上了警车。

 

 

三天后，中原中也收到太宰治寄给他的机票，飞机目的地——奈良。看着手里那张机票，中也想起了十六岁那次的旅行。

那场旅行当然是以太宰治的恶作剧贯穿全程。从下了飞机开始，太宰治就没有停止折磨中也。去奈良看鹿的时候，太宰甚至把一整包鹿饼藏在中也的帽子里，引得四周的鹿都追着中也跑。宁死也不肯丢帽子的中也哪里知道，硬生生被鹿追到几乎断气。

人生第一场暑假终究以精疲力竭作为收尾。坐在回横滨的飞机上，中也累的完全说不出话，可太宰却高兴的发表着旅行总结：“呀，这次出来跟中也还挺好玩的。”

“我打死都不会跟你出来旅行了。绝对。”

“是吗？”太宰惋惜地摇摇头，“那太可惜了啊。”

中也说的不是气话，自那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跟太宰治去旅行。不过旅行回来没多久，便遇上了龙头战争，紧接着两年后太宰治叛逃，他们连见一面都难，更何况是旅行。

太宰选择再去一次奈良的目的难以捉摸，但票既然买了，假也批了下来，中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等二人再见面时，便已是在去往奈良的飞机上。只不过这次，两人不再是当年没有钱只能坐经济舱的小黑手党，而是有机会坐在头等舱了。见到中也时，太宰还有些惊讶：“想不到中也居然真的来了。”

“有人请我旅行，不去白不去。我倒是奇怪，你居然大发善心想请我去旅行。”出来旅行的中也没有穿经典的西装三件套，而是穿了套休闲装就出来了，看起来更像是放假出来玩的大学生，倒是帽子依旧乖乖地留在主人头上。

太宰治没有回话，只是看着中也笑了笑。中也被这个莫名其妙的笑容看的发怵，转过头去不再搭话。

 

 

八月，正是北半球最热的时候。可北半球的人们仍乐此不疲地往外跑，不为什么，只为这来之不易的假期。这趟旅行没有中也想象中的辛苦，就是有点热。无论去哪个景点，太宰治都只是乖乖地跟在他身边没有捣乱。当然，拌嘴是少不了的。但无论如何，与十六岁那场旅行中的捣蛋鬼相比，眼前的太宰治都更为安静和稳妥。有时中也会忍不住偷偷看一眼太宰的侧脸，发现对方的五官轮廓也比四年前更加精致，这更加证实，他离开港口黑手党后的日子顺心了许多。

想起那个在雪境里的太宰，同样的年纪，同样的脸庞，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在那个太宰面前，中也需要时刻铭记自己的身份。太宰治依旧是太宰治，中原中也依旧是中原中也。可只因身份的不同，所要面临的人和事，所要面对的对方，都有所不同。

如果要问中也，他更喜欢哪个太宰，那答案都是否定的。毕竟他对太宰的讨厌不会因为身份的转变而改变，但内心没有敢承认的是，那份独特的情感也是不会改变的。

在离开奈良的前一天下午，二人把最终行程定在了奈良公园。这一次，二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公园长椅上喂鹿，反倒让中也觉得有些不习惯。他三番两次取下帽子，又几次打量太宰。太宰喂完手里的鹿饼，才转过头：“中也，我不得不说，你偷偷看我的时候跟森先生企图偷看爱丽丝酱换小洋裙时没什么区别。”

“什……什么！你再胡说我就把鹿饼倒你头上。”中也转过身，有些慌张地把鹿饼都倒在地上，一下子把四周的鹿都引来了。太宰看着中也，突然问道：“中也，为什么想要从‘那里’出来呢？”

中也本来没有反应过来，但再把太宰的话想一遍就知道了。想起交接川端的那天，想起安吾和太宰交换的眼神，他才明白太宰为什么一定要武装侦探社负责移交川端：“你又让眼镜教授卖人情给你？真是狡猾啊。”

“毕竟我要是问中也，中也一定不会告诉我‘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呢？”

“凭在那里面，有‘我’存在。”太宰伸手去摸一只正在低头吃东西的小鹿，“刚刚的问题，中也还没有回答我。”

“你既然已经知道里面发生的事，那又有什么好问的呢？”

“我知道的只是故事发展的情况。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中也没有选择杀了‘他’。如果‘他’没有死，那么中也恐怕永远都出不来。”

是啊，为什么呢？中也没有立刻回答，他心中有一个明确的意向，却没有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在雪境时，仅仅是因为自己想这样做，便做了。但直到回到现实，他都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四年前你要走的那天，是不是去过酒吧？”

“中也更狡猾，明明是我先提问的，居然又问我。”太宰叹了口气，“准确来说，是路过。”

“要知道，如果那晚我出手，你跑不了。”

“当然。所以我才在中也车上放了炸弹不是吗？”

“可你明知道我不会。”中也取下帽子，轻轻抚摸着内侧的绒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没有想阻拦你，也不想左右你的人生。在‘这里’是，在‘那里’也是。”

太宰治沉默了一会儿：“中也果然是好人。有时候难以想象，一个杀人无数的黑手党也会有这样的善心。”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像夸奖。”中也笑着拍了拍帽子，重新把帽子戴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在他四处找打火机时，却瞥到原本在口袋里的打火机正在太宰手上。于是他自然而然地凑过去，透过点燃的火苗看向那双鸢色的桃花眼。就在香烟被点燃的那一刻，他听到太宰轻声道：

“谢谢。”

中原中也原本想说不用谢，但转念一想，只是把手里的烟盒扔给太宰治。于是二人抽着烟，心照不宣地看着天边那轮橙黄。二十二岁的黄昏落日与十六岁似乎并无区别，但今年的夏天却更热了。好在慰以人心的，是那股不曾断流的泉水，穿过岁月的烟雾缭绕，也能到达心扉的底处。

 

 

“走吧。”

 

—END—